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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 天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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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是什麽情況?”

溫言初被院長叫了去,剛剛又發生了這麽多事,該不會是院長覺得他影響到了醫院的秩序,把他給開了吧?

他把車門關上,臉色看起來很不好。

“額......沒關系沒關系。”紀純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猜中了,趕忙安慰,“你說你這麽專業,將來還怕沒有好的醫院要你嗎?再說了,實在沒地方可去,不是還有溫伯伯嘛。去了溫家的醫院,你想當副院長都可以,誰稀罕這破醫院,一點人情味都沒有。”

她說的停不下來,溫言初抱著箱子,面無表情。

紀純以為她自己是不是有什麽地方說錯了,或是說他真的很喜歡在市一院工作,所以是打從心底的遺憾?

越這麽想心裏越沒底,聲音也越來越小,說到最後,她弱弱的說了句,“你說是吧,溫副院長。”

他還是不說話,臉比外面的寒風還冷。

小手伸過去扯扯他的衣袖,“真的生氣了?”

空氣安靜了幾秒,溫言初漸漸繃不住,就像是破冰了的冰塊,慢慢揚起一抹笑。

“好啊,你騙我!”

紀純被騙,氣得眉頭都皺到了一起,嘴不可置信的張開,拉扯他衣袖的手瞬間反手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臂上。

“你是嫌我還不夠擔心你是不是!”

“我一坐上車,你就一直滔滔不絕,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,讓我怎麽解釋?”溫言初本來想一上車就和她說,沒想到她沒頭沒腦的一大段話倒是讓他陰郁了一天的心情陡然變好,也就生出了逗逗她的心思。

“好了。”他將紙箱架在身上,騰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。也不知道他這個愛摸頭的習慣是哪兒來的,開心也要摸摸,不開心也要摸摸,哄她的時候更要摸摸,好像她的頭發是個上等的毛絨玩具一樣。

“我錯了,以後不逗你了。”

紀純可就沒那麽好的心思,她都快擔心死了,這人還像是個沒事人一樣,根本就沒把她的關心放在心上。

“你就是故意的,看我笑話。”

“我哪裏敢看紀大小姐的笑話,要是把她惹生氣了,還不是要我來哄。”

紀純心猛地跳了一下,臉頰溫度不受控制的上升。

“我沒有被開除,不過院長覺得剛才發生的事影響不太好,暫時停了我的職,等風波過去了,找到機會再讓我回去。”他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,“這樣也好,接下來這段時間,我就全心全意陪你。”

“哦。”

她簡簡單單的回了一個字,只要不是開除就好。

不過心裏還有疑問,他停職了,暫時就不方便再來醫院,那還在醫院裏的林建國該怎麽辦?

這問題太過毒辣,她不好問,溫言初也不好答。雖然他們親密無間,但心底深處的禁忌,還是不方便直接觸碰。

他不願意說,她就不問。

“現在要去哪兒?”

紀純把車開出去,溫言初順口問道。

瞥了眼紀純的手機,“去湯包店嗎?很久沒吃湯包了。”

“騙了我還想吃湯包?回家喝粥!”

溫博遠似乎有挺重要的事,晚上急急忙忙回來收了個行李,說是要去杭市開個小會,三天後再回來。

而紀正陽最近和小區裏的一幫下象棋的老頭混熟了,沒事就跑去下象棋,今晚更甚,說是要去參加棋友舉辦的聚餐活動,也要很晚才會回來。

這麽一來二去,公寓幾乎又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。

嘴上說著要喝粥報覆他,可氣消了,紀純也舍不得。

在網上搜了菜譜,折騰了一道咖喱土豆牛肉、一道蘿蔔排骨湯,又炒了最簡單的番茄炒蛋。雖然不是做甜品,但有了做食物的基礎,依葫蘆畫瓢,做得也算像模像樣。

兩人晚上很少有吃主食的習慣,三個菜的量都很足,紀純也就沒有做米飯。

土豆牛肉還在鍋裏燉著,紀純從廚房門口探出半個腦袋,“溫言初,吃飯了!”

無人應答。

“小初初!”

紀純總愛使壞,惡作劇般的叫他“小初初”,溫言初不喜歡,但也拿她沒辦法,只能又好氣又好笑的懇求她下次別再這麽肉麻。

溫言初既然不理她,那用這一招,總能逼他現身了吧。

結果令她失望,公寓裏安靜的仿佛只有她一個人。

紀汪汪邁著小步子走過來,順勢在廚房門口躺下,將白花花的肚子露出來,四腳朝著天,“喵”了一聲。

紀純蹲下來,順著紀汪汪肚子上的毛,小家夥舒服的瞇著眼直吐舌頭。

“紀汪汪,你看見溫言初了嗎?”

“喵~”

“那你知道溫言初在那裏嗎?”

“喵喵~”

“你帶我去找他?”

“喵喵喵~”

“算了,你一只貓,除了吃喝拉撒睡,要別人摸摸,還會什麽。”她拍了拍紀汪汪的小腦袋。

紀汪汪兩只小爪子去抓紀純的手,她眼疾手快地撤回來,“今天摸夠了,沒得摸了。”她指了指旁邊裝著貓糧的小盆子,“自己去吃飯,明天再摸。”

“喵!”紀汪汪委屈的站起來,小屁股一扭一扭,跑去找自己的小食盆吃飯。

奇怪,好端端的,溫言初跑到哪裏去了,門口的鞋還在,應該是沒有出門,可是她把屋子裏找了一圈,甚至連儲藏室都去了,半點人影都沒看到。

紀純倒吸一口涼氣,突然脊背發涼,頭皮開始發麻,這種情況還真是活見鬼了。

“溫言初,你在哪裏啊?你到底在不在家裏?在的話說句......”

從儲藏室出來,站在客廳裏疑惑的抓耳撓腮,卻突然發現客廳的窗簾緊閉,閃爍著的霓虹透過兩片窗簾之間的縫隙裏照射進來,好像有什麽東西牽引著她一樣,紀純慢慢走過去,拉開窗簾。

那是一個小陽臺,陽臺上放著兩張椅子和一張小桌子,溫言初正坐在那裏。

“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?”

溫言初撤下兩邊的耳機,將手機裏的音樂暫停。

她穿著圍裙,臉色微惱,溫言初大約猜到自己犯了什麽錯,“抱歉,插著耳機沒聽見你說話。”

夜裏的氣溫下降了不少,樓層高,風吹在臉上還帶著涼意。

夜風吹亂了他的發,幾縷頭發調皮的跑到額前,遮住了那雙好看的眼睛。

“你就這麽坐著不冷嗎?我去給你拿條毯子。”

“哎。”

他拉住了轉身就要進屋裏的紀純,指了指旁邊的椅子,“坐下來陪我說說話。”

“哦。”

紀純坐下來,溫言初卻起身進了屋子,在紀純滿臉疑惑中,拿了兩條小毛毯出來。

將其中比較厚的一條攤開,蓋在紀純的身上,坐回位置上,椅凳上的溫度短短一分鐘就被夜風吹涼,手裏那塊小毛毯從肚子開始堪堪蓋到膝蓋,和整個人都包裹在毛毯裏的紀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
紀純躲在毛毯裏,體溫被鎖在毛毯裏,即使是坐在冷風吹徹的陽臺上,也熱乎乎的。

“溫言初,要不要我們一起蓋?”紀純將攤子的一角扯開來,半個身子露在風中,抓住毛毯一角白嫩的小手卻整個包裹在毛毯裏。

溫言初沈悶的心情被她這個小小的舉動暖到,他現在真想把她抱進懷裏,好好捏捏,順便看看她的心是怎麽做的,是不是在裏面安了一個電暖爐。

“一起蓋?你想怎麽蓋?”

紀純低頭看了看兩張並不寬敞的椅子,好像確實不怎麽容易執行。

看她為難的樣子,溫言初也不再逗她,“你裹緊些,我不冷。”

他的手越過桌子將她的毛毯拉好,又往上扯了扯,扯到脖子處,視線從脖子往上延伸,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。

“你是想問,今天在在病房裏都發生了什麽。”

紀純的心思被他一眼看穿,有些小小的尷尬,雖然不想揭他痛點,但紀純是真的很想知道他的想法。

想了想,還是點了點頭。

“我答應了他,會幫他負擔所有的住院和醫療費用,並且會找醫院最好的看護全程照顧他。但是......在這期間,我不會去醫院。”

他的聲音很輕,很淡,甚至被頂樓的風吹散了一些,遠遠的飄散開來。

他的目光從遠方落回陽臺的地面,眼神有些閃爍,緩緩露出一抹苦笑,或是說,一抹嘲笑。

“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冷血?”

紀純雖然在單親家庭長大,但紀正陽給與了她足夠的愛,所以“家”對於紀純而言,是個非常美好的地方,家人於她而言也十分重要。他擔心從小生活在陽光下的紀純會覺得他這麽做太過無情,在說出自己想法的時候,他的後背一直在出汗十指緊緊地扣在一起。說實話,他真的沒有底,他很怕紀純在看透他之後,會因為他的冷血而對他失望。

“你覺得你自己很冷血?”

溫言初擡起頭,對上她帶著淡笑的眼,有些意外。

他設想過他說出這些之後紀純可能會有的所有反應,無論是坦然接受還是絕情離去,唯獨沒有這一種。

“如果你真的認為自己無情、冷血,你就不會來問我的看法了,不是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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